在邹琼辉的艺术中,蝉既是生命的介质,也是艺术历练的物语,并以穿越历史的文化厚度,营造了一种思辨的哲学气度。 玉蝉说 玉蝉说是邹琼辉艺术的历史观。玉蝉的文化理念始终贯穿在邹琼辉的艺术创作中,并且形成了邹琼辉艺术多维的文化视角。在与邹琼辉的交流中,玉蝉被提及时的神圣,且化神圣于艺术的邹琼辉,眼中似乎透出一种穿越历史的睿智。中国古典社会的软玉文化是君子文化的重要内容。君子于玉比德,无故玉不去身。玉的温和、圆润体现了儒家的中庸思想。玉蝉的出现以及文化身份颇为古人所推崇。《史记·屈原传》载:“蝉,蜕于蚀秽,以浮游尘埃之外,不获世之滋垢。”可见蝉的生命清高与万岁不朽的历程,被视为君子文化的境界。于是,玉蝉既可以作为君子文化的佩饰,也可置于逝者口中,成为一种生命不朽的喻体。因此古代的玉蝉也被称为琀。显然,玉蝉对于逝者的功能大于一切。或许,玉蝉置于逝者的嘴中,意味着逝者灵魂出窍(壳),肉身不朽,来日再生。古代的玉蝉,造型写实,体态轻盈,双翼薄透,线刻简洁,神韵毕现,其艺术审美接近了蝉的生物特征的真实,并于蝉的生物特性赋予人的品格特征。实际上,玉蝉是人格化了的生命寓言体。但是玉蝉多为文人使用,因质地为玉,内涵儒雅贵气,形制略显薄气。但是邹琼辉艺术中的玉蝉,却有着生命考古意义的历史的厚重感与沧桑感。在邹琼辉的艺术中,剪下来的蝉的外轮廓,粘在涂有塑形膏的画布上,经过多次的打磨、火烧,蝉体龟裂,凸凹不平,呈现出了陈旧性的、碎片化的视觉肌理。但是蝉的外轮廓依然清新可见,恰如古代玉蝉的线刻,外形的流畅感,使得玉蝉栩栩如生。邹琼辉的作品,取其玉蝉历史的文化内涵,制造玉蝉的当代艺术语境,既有向内的文化关照,又有向外的文化自省。从古典的玉蝉向当代艺术中的蝉体的语言转化,承载着邹琼辉的艺术探索的艰辛和观念生产的愉悦。其实,对于邹琼辉来说,玉蝉的每一次的打磨的历练,未尝不是自己的一种人生打磨的历练。邹琼辉把自己生命坎坷的认识,变成一个生与死的哲学探讨,并且通过玉蝉的制作过程,回答自己的困惑:如果生命仅仅是肉身的意义,所谓万岁不朽是不存在的,只有精神的不朽才是生命的真正意义。于是,在邹琼辉的艺术中,玉蝉与逝者的关系变得更加模糊。玉蝉的三三两两,或者密密麻麻,背景的抽象化的处理,却增加了历史的纵深感和生命的虚无感。如作品《我们在哪里》,碎片化的玉蝉和抽象化了的城市或者农村场景之间的迷离恍惚,成为了一种生命的拷问。就像当今社会充满着消费主义的物欲感,行尸走肉的人生态度,无异于死亡。如果把历史上所谓万岁不朽的玉蝉使命,转化为一种精神立命的时代风尚,那么,邹琼辉艺术中玉蝉表现出的历史观,应该成为一种文化自省的利器。